第十八章 换日-《钢铁火药和施法者温特斯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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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还是邵伊壮着胆子说软话:“我们确实想问问市库的事情,但是绝没有讨要的意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咱们开诚布公,没什么不能谈的,说开才好谈。”巴德的声音醇厚低沉,众人听着很舒服,但是他的话听起来则相反:“我可以在这里明明白白告诉大家,武器库,我们会留下。粮库,我们也会留下。我们需要武器和粮食。”

    市政委员们难掩失望之情,因为热沃丹在武库和粮库上花费了许多公帑。

    毫不留情戳破希望的泡泡之后,大家反而轻易便接受了现实。

    毕竟对方是……怎么可能还回武器和粮食?

    “武库和粮库情况特殊,希望大家体谅。但是热沃丹金库……”巴德话锋一转,笑道:“驻屯所将完完整整还给大家,保证一片银角子都不少。”

    市政委员们长长呼出一口气,绷紧的脸颊、皱起的眉心也放松下来。

    金库还在,挺好挺好,知足常乐。

    巴德继续补充道:“至于重建的城市卫队,驻屯所会免费向他们提供武器和训练。确保他们能承担起维护治安的职责。”

    听闻巴德的话,二十一名市政委员齐齐面露喜色。

    毕竟之前只答应还人,没答应还武器,想来还得市政厅再掏腰包给卫队购置装备。

    但是现在巴德中尉答应给卫队提供武器,大家不用额外出钱,那武库给了就给了吧。

    “不仅如此。”巴德的话还没说完,他笑着宣布:“热沃丹武库和粮库的库藏,驻屯所也会折价付款。我们热沃丹准屯所,绝不会平白抢夺诸位市民的宝贵财产!”

    铁匠邵伊猛地起立,使劲拍着巴掌。

    其他市政委员或快、或慢也纷纷站起来,跟着邵伊鼓掌。

    市政大厅里爆发出喧天的掌声,仿佛有上百人在热烈开会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六人团——温特斯、巴德、安德烈、梅森、胡安和莫里茨——已经仔细讨论过:粮食和武器不可能还,但是钱可以还。

    温特斯不缺钱,不仅手头不缺钱,他还有两吨黄金在大荒原上埋着。

    以铁峰郡目前的情况,有金有银也买不到粮食武器。

    于是六人团决定,干脆向市政厅“赎买”武库和粮库。

    价格有待商榷,但只要不是太过分,市政厅吃点亏也会高高兴兴地接受。

    没有谁比温特斯几人更清楚:抢钱,甚至比要命更能激怒一座城市。

    通过平等交易取得互信,热沃丹便能稳住。

    六人团最想要的就是“稳定”,没人想看热沃丹起火。

    他们也不打算彻底接管热沃丹,只要按数交税,热沃丹继续自治再好不过。

    巴德已经拿到热沃丹准屯所的全部档案资料,正在整理。

    热沃丹该交多少税、该什么时候交,六人团很清楚,不怕市政委员会“欺生”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巴德抬手,示意众人停下。

    市政大厅倏然重回安静。

    “驻屯所还有个好消息,在这里告诉大家!”巴德继续宣布道:“铁峰郡境内的磨盘税,从此一笔勾销!再也无须缴纳!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使用、制造磨盘!”

    市政委员又一次纷纷欢呼、鼓掌。

    但他们只是在捧场罢了,不像之前那样真心实意地拍巴掌。

    因为他们都是有地位、有身份、有财产的人,对于“磨盘税”并不是很敏感。

    磨盘税,即对磨盘征的税。

    人不可能吃麦子,人要吃面粉,所以麦子都要在磨盘上过一遭。

    于是对于磨盘征税就成为统治者理所当然的选择。

    帕拉图共和国还算比较宽容,只是对磨盘征税——每块磨盘每个季度缴一次。

    且允许制造磨盘的工匠被严格限制数量,确保每块磨盘都登记在案。

    而在封建时代的帕拉图,平民必须到各地领主指定的磨坊去磨面。

    私藏手摇磨盘是重罪:首犯五鞭,再犯劳役,三犯直接剁胳膊,私造磨盘者绞刑。

    一斤麦子拿去磨,回来的面粉只剩八两,甚至七两。

    减少的分量都作为“损耗”进入磨坊主的腰包,再流向领主的腰包。

    磨盘税,是仍在为生存挣扎的人民最痛恨也是最直接的税。

    宣布解除磨盘税的巴德,笑容满足而真诚。

    稍后,他又宣布一件大事:

    “这个周末!”巴德的笑意愈发明朗:“驻屯所将在市广场举办一次[公审大会],希望诸位市政委员做榜样、做工作,让每一位热沃丹市民都来参加。”

    市政委员们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会议结束,市政委员们互相道别、各自回家。

    但还没过去半个小时,市区的十二个委员又重新在糖商[普里斯金]家重逢。

    众人围坐在老普里斯金身旁,你一言、我一语地讲述今天的事情。

    老普里斯金年纪六十有四,身子骨还很硬朗,原是热沃丹最德高望重的市政委员。

    只是他年初生过一场大病,便辞掉了市政委员的位置。

    众人本想推举他二儿子小普里斯金接替,可老人家坚决不允,最后只得作罢。

    辞掉市政委员的职务之后,老普里斯金的身体情况又逐渐好转。

    虽然已经卸任,但他还是市政委员会的主心骨,其他人有事都来找他商量。

    “新来的那个叫巴德的小军官,好厉害!真的好厉害!”铁匠邵伊费劲地咽着唾沫,感慨道:“就像提着线在摆弄我们,我们一会高兴、一会害怕,完全被他牵着走。”

    老普里斯金仔细地听完讲述,皱着眉头问:“那位巴德中尉,每次都用[驻屯所]自称?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众人点头,有人讪笑道:“叛军进城,自称官厅,真是滑稽。”

    “糊涂!”老普里斯金一拍桌子,斥责道:“他不当官厅,他撕破脸皮当土匪,你就高兴了?”

    说风凉话那人被吓得一抖。

    老普里斯金的眉头舒展开:“他们不想当官厅,我们还得哄着他们当;现在他们想当官厅,我们更得捧着他们。生意照做、日子照过,这不是很好?我们身家财产都在热沃丹,你还盼着他们当土匪吗?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那个什么公审大会。”邵伊舔着嘴唇问:“咱们去参加吗?他也不说审谁,就说要公审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去?不仅要去!还要带着亲朋好友去!”老普里斯金恨铁不成钢:“他既然自称官厅,我们行得正、坐得端,还怕他审我们?要捧着,懂吗?把他们往高处架。他们的姿态越高,热沃丹就越安全。”

    其他人闻言,默默点头。

    安静了好一会,老普里斯金沉吟着问:“那个号称[血狼]的领头人,你们这次去,见到了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邵伊摇头:“只在他入城时远远见到一次,骑着一匹高头大马,穿着军官制服,也很年轻,但看起来蛮威严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原来是狼屯镇的驻镇官?”

    “据说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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