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默然坐在御辇之内,自顾自打量起车厢内的陈设,刘胜的目光,却始终没有落到对侧的父亲刘启身上。 就连去哪里、做什么这样的疑惑,刘胜也丝毫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。 刘胜如此淡定,自是让天子刘启有些懊恼; 但刘启也并没有急于开口,而是缓缓伸出手,微闭着眼,任由身旁跪着的老太医,给自己把着脉。 “嘿!” “老家伙,还知道‘演戏演全套’的道理······” 偷偷撇了眼刘启疲惫的面容,再看看老太医严峻的神情,刘胜暗自发出一声腹诽,却惹得天子刘启嗡然睁开眼! 那直勾勾望向刘胜的锐利目光,就好似在这片刻之间,便已将刘胜里里外外开了个透······ “就那么肯定,朕的病是装的?” 悠然一声发问,也算是肯定了刘胜的猜测; ——天子刘启,会读心术! 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乱阵脚,刘胜自是顿时有些目光躲闪起来; 要不是知道刘启不会相信,刘胜恨不能抬起头,朝封顶的车厢上方一指,喊出一句:看! 飞碟! 将刘胜的局促看在眼里,天子刘启却并没有继续紧逼,而是缓缓侧过头去; 等太医神情严峻的收回手,刘启才对老太医摆了一下头,示意太医暂且退到辇外。 但颇有些出乎刘胜预料的是:对于天子刘启的眼神示意,老太医,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遵从。 “陛下;” “还是容老臣,留在陛下身侧吧?” “万一有个什么事,臣在陛下身边,也好稍行补救······” 忧心忡忡的一语,惹得刘胜面色不由一滞,望向刘启的目光,也逐渐带上了些许惊诧! 却见刘启苦笑着摇了摇头,又深吸一口气; “朕,有话要同小九说;” “卿就在辇外候着,出不了岔子。” 尽量打起精神,半劝半命令的将老太医赶出御辇,待车厢内只剩下父子二人,天子刘启才终是长叹一口气,改坐为躺,就势侧躺了下来。 看着老爹明写在脸上的疲惫和虚弱,刘胜心惊之余,也不由有些疑惑了起来。 “不是装的?” “之前不还好好的吗······” 怎料刘胜刚在心中发出疑问,天子刘启那满带着洞悉的目光,便再次落在了刘胜的身上。 “胃疾;” “陈年胃疾。” “当年,父皇还是代王的时候,在代王宫里饿出来的。” “早几年,朕还年壮,勉强扛得住。” “但最近几年······” 略带自嘲的说着,天子刘启也不由苦笑着摇摇头,索性也不再端着架子,将身子一正,直接在车厢内平躺了下来。 ——作为天子法驾,御辇和寻常马车最大的区别,除了那明黄色的车顶,以及设在车衡左边的犛牛尾,便是足够大; 大到要用八匹马并行,才能拉的动。 此刻,天子刘启便舒展开身体,平躺在车厢北侧,目光涣散的盯着明黄色车顶,嘴上随意的问着什么。 “朕听说,有人在朕的背后,说朕的坏话?” “唔;” “说是什么,朕冷酷无情,不顾人伦纲常······” “——甚至,还残害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?” 佯装疑惑地说着,天子刘启却并没有将目光望向刘胜,反倒是嘿笑一声,若有所指的嘀咕道:“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,居然敢说朕的不是······” “说就说吧,还不敢当面说,非要在背后说?” 听着天子刘启这番看似随意,实则夹枪带棒的暗讽,再回想起方才,天子刘启那声‘最混账的那个,自觉上车’,刘胜心中自也是一片了然。 暗下稍一思虑,刘胜索性也不再装哑巴,也学着刘启那闲聊般随意的语气,自顾自唉声叹气起来。 “儿臣倒是觉得,父皇有这样的看法,实在是因为心胸太过狭隘了。” “前些时日,儿臣听说了这样一句话;” “——说如果人们,不能自由的指出一个人的错误,那么这个人所受到的赞扬,就都是没有意义的。” “父皇愿意承受天下人对自己的称赞,自也应该虚心接纳这‘偶尔’出现的三两句指责,有则改之,无则加勉。” “而不是心胸狭隘到躲在御辇内,夹枪带棒的和儿臣,说那‘忠臣义士’的坏话······” 语调淡然的做出回复,刘胜便自顾自低下头,轻轻拍打起身上的衣服,似是想要掸下那并不存在的灰尘。 而在刘胜对侧,平躺在御辇之内的天子刘启,却是悄然敛去了面上笑容。 “贾夫人,给朕生了个聪明的儿子······” “这个儿子,聪明到即便看透了朕的所有意图,也绝不会自作聪明,始终不忘自己身份的程度······” 刘启若有所指的一语,却惹得刘胜毫不自谦的点了点头。 “父皇说的是;” “兄长确实是众公子当中,最聪明的那人。” “平日里,兄长也总是教诲我:千万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,一定要把自己,放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。” “若不是兄长日日教诲,儿臣这些年,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祸事······” 见刘胜装傻,天子刘启也不由稍侧过头; 待看见刘胜的面庞上,那恨不能明写在脑门上的戒备和不信任,刘启才再度正过头,闭上眼,悠然发出一声长叹······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