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而对于别人发动的战争,如果没有四成以上的胜算,便不应该应战,而应当争取和平。” “至于这一场叛乱,在臣看来,如果直到叛乱爆发的时候,朝堂也依旧没有注意到武关的问题,那胜算,就很可能不到四成,甚至不足三成!” “甚至即便是现在,臣出言提醒,陛下必然会在武关有所防备的前提下,敌我胜算,也不过是五五之数;” “五五之数,胜负两说,也正是让臣感到心惊胆战,在过去这几年来,始终不敢同意陛下,通过《削藩策》,来逼反宗亲诸侯的原因。” “——因为这场战争,变数实在是太多、太大!” “而朝堂的胜算,却又实在让人放不下心······” 随着申屠嘉这最后一句总结性发言,天子启、晁错二人的面容,终是涌上一片茫然。 尤其是申屠嘉口中,道出的‘五五之数,胜负两说’八个字,更是让这君臣、师生二人,陷入了漫长的呆愣之中······ 富拥天下的朝堂中央,面对割据诸侯势力的叛乱,胜负却是五五开? ——别说五成了,就算是八成,天子启都得好好反思反思:区区宗亲诸侯,凭什么能有两成胜算! 而在过去,天子启之所以那么坚定,甚至不惜为了推动《削藩策》,而借太庙一事向申屠嘉发难,也正是因为:在天子启、晁错二人看来,如果叛乱爆发,敌我胜算,必然是九一之数! 没错; 在天子启看来,宗亲诸侯势力,能在叛乱中取得一成的胜算,已经算是‘居心叵测’,对长安中央,有巨大的威胁了。 但在今日,当二人从申屠嘉口中,听到那句‘即便提前考虑到了武关,胜负也还是五五之数’后,二人的心,却是彻底沉了下去。 “五五之数······” “纵是当年,太祖高皇帝遭遇彭城之败后,面对项籍的胜算,也绝不止五五之数······” 无神发出一声呢喃,天子启的目光,也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身旁,正试图用下巴戳穿前胸的晁错身上。 盯着学师晁错,足足看了有十息; 看倒晁错的头,几乎低到了于前胸持九十度角; 看的天子启的目光,也终是从最开始的迷茫,到逐渐聚焦,并带上一丝锐利······ “嘶~~~” “呼~~~~~~······” 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又缓缓将那口气吐出; 站起身,一丝不苟的整理一番着装、衣冠; 便见天子启,做出了一个在过去,始终认为‘朕绝不会这么做’的举动。 “丞相,教我······” 看着眼前,终于敛去盲目的自信,甚至不顾君臣之别,道出这句‘教我’的天子启,申屠嘉的面容之上,也不由涌上些许感怀。 稍叹一口气,又伸出手,再身旁宫人的搀扶下起身,便见申屠嘉也像方才的天子启那般,整理衣冠,收整面容,对天子启沉沉一拜······ “说句倚老卖老的话;” “——陛下,可以说是老臣亲眼看着,在这未央宫中、在这三辅之地生长起来的。” “老臣,从来不曾想要阻止陛下,去做自己想做的事;也从来不觉得陛下的能力,比太宗孝文皇帝差。” “臣唯一担心的,是陛下年轻气盛,一时心急,将先太宗孝文皇帝,用二十多年所得出的经营、布局,给全部浪费掉啊······” 满是沧桑的一番话语,也终是让天子启心中,生出了那份早就该有的,对这位开国元勋、五朝老臣的敬重。 而当申屠嘉说出下一句话之后,天子启对申屠嘉的感官,也终于出现了第一次大幅度转变。 “不过,陛下不用担心。” “臣既然已经答应,不会再阻止陛下推行《削藩策》,就一定会遵守诺言。” “从今天开始,到叛乱爆发的那一天,臣一定会用尽全力,让朝堂的胜算,提高到‘可以主动发动战争’的七成。” “而眼下,陛下需要考虑的,恐怕是大约一个月之后,抵达长安的匈奴使者······” “——对于陛下而言,这,或许是安抚匈奴人,以保证叛乱过程中,匈奴人不会南下叩边,使局势更加复杂的机会··········” 听闻申屠嘉这番表态,天子启面上只一阵五味陈杂,最终,也还是抿紧嘴唇,对申屠嘉点头再拜。 待申屠嘉回过礼,天子启才上前,自然地扶起了申屠嘉的胳膊,嘴上不忘问道:“匈奴使团······” “丞相,不打算帮朕一起应对吗?” 略带疑虑的一语,却惹得申屠嘉苦笑着摇了摇头,又发出一声满是哀苦的长叹。 “医者说,臣这身子,已经不能再大动肝火了;” “而匈奴使团前来敲诈,陛下又想专心削藩,就肯定要忍气吞声。” “——如果陛下可怜老臣,不想让老臣血洒宣室,活活气死在公卿百官,以及匈奴贼子面前的话,就不要难为臣,看到那般令人愤慨的事了······” (本章完) /133/133765/32204631.html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