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也只有先太宗孝文皇帝,能做得出这样的事、说得出那样的话。 就算今天,天子启所说的这些事,并没有真实发生过,在场的百姓也都相信:当这样的事真的发生时,先太宗孝文皇帝,必然会这么做······· “诶?” “阿母~” 平静的人群中,响起一声稚气未脱的娇呼,惹得众人都下意识循声望去; 便见那含泪而笑的妇人怀中,一个三五岁模样的孩童,正满是疑惑地伸出手,替母亲擦去脸上的泪水。 一边擦着,孩童一边不忘问道:“阿母怎么哭啦?” 闻言,那妇人却是噗嗤一笑,单手抱着孩童,用另一只手赶忙擦去脸上的泪水。 只是那张遍布泪痕的面庞之上,却已不见丝毫哀伤。 “阿母没哭;” “阿母,这是眼里进了沙子。” “阿母,是想起了死去的父亲········” 三两句话的功夫,那妇人便又再度更咽了起来,惹得那孩童又是一阵心疼。 用双手紧紧搂住母亲的脖子,用小脑袋用力蹭了蹭母亲,孩童不忘轻声问道:“阿母不是说,在阿母很小的时候,大父就去世了吗?” “大父的模样,阿母都记不清了,又是如何想起大父的呢?” 孩童稚气的话语声,也惹得周围的众人一阵嘿笑不止,纷纷将怜爱的目光,望向那乖巧地小男孩。 而那妇人,却似是被儿子的问题问住,不由稍一愣; 缓缓昂起头,望向北阙之上,那依稀可见轮廓的人影,那妇人呆滞的面庞之上,才重新涌现出一抹由衷的笑意。 “是~” “阿母很小的时候,父亲就过世了。” “但后来,阿母,又有了父亲。” “很多很多的人,都有了一个新的父亲·······” 妇人耐心的讲解,却让那孩童更加困惑了起来,见母亲展露笑颜,倒也没继续发问。 而在妇人周围,听闻妇人这一声隐晦的话语,众人都不由的发出一声长叹,各自擦去脸上的泪水,又纷纷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。 ——是啊~ 秦末的战火,让天下许许多多的人,都失去了自己的父亲。 但后来,全天下的人,又都有了一个新的父亲。 只是这个新的‘父亲’,不是生父; 而是君父······· 城阙下的交谈声,并没有吸引天子启的注意力。 笑着低下头,将湿润的眼角擦了擦,天子启便又深吸一口气。 “后来,朕又问太宗孝文皇帝:既然一百金,就足以让全长安的百姓,都能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粟米粥,那为什么不把少府的钱财都拿出来,让全天下的人,都吃上一顿粟米粥呢?” “——让全长安的人,吃上一顿粟米粥,父皇就能高兴地从睡梦中笑醒;” “那让全天下的人,都吃上这样一碗御赐的粟米粥,父皇,难道不是更高兴吗?” 那低沉,哀婉,又稍带些哭腔的话语声,于北阙之上再次响起,将阙下百姓的注意力,再次集中在了天子启的身上。 便见天子启轻笑间,面色也逐渐严肃了起来,望向阙下百姓的目光中,更是不由带上了一抹凝重。 “太宗孝文皇帝,却是这样教导朕的。” “——太宗皇帝说:痴儿~” “——少府的钱财,不是用来建造露台,又或是给天下百姓买米粥吃的~” “——少府的每一枚铜钱,都是天下的百姓,将自己辛苦劳作所得的米粮售卖,再将换来的钱,甘愿交到少府的;” “——这些钱,是要用来打造武器,供养武士,去和北方的匈奴蛮子打仗的。” “——是为了保护天下的百姓,不再被胡蛮的马蹄践踏,不再担心身家性命,被那些肮脏的匈奴人威胁的······” 又是一番低沉,哀婉的话语传出,阙下数万长安百姓,只再一次红了眼眶。 只不过这一次,人们的脸上,却再也看不见丝毫笑容。 所有的人,都只带着无尽的哀伤、悲痛,以及几欲溢出眼眶的思念,垂泪低下头去。 因为人们知道:天子启方才这短短几句话,就是先太宗孝文皇帝的一生。 ‘让百姓吃饱饭,用百姓缴纳的口赋供养军队,用军队防备匈奴人’,就是先太宗孝文皇帝在位二十三年间,始终在做的事。 在这一点上,先太宗孝文皇帝刘恒,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‘至死不渝’······· “呜呜呜呜呜·······” “哇~~~~~” 片刻之后,北阙之下的人群当中,便逐渐响起一阵低微的哭泣声; 只眨眼的功夫,这阵哭泣声,便如丧尸病毒般,在这条蒿街之上散播开来,也从低沉的抽泣,逐渐化作一阵啼哭、嚎哭,嚎啕大哭。 站在北阙顶部的楼台之上,听着这阵冲天哭声,天子启也再也难忍哀痛,用衣袖捂住脸,小声啜泣起来。 那背负宗庙、社稷之重的双肩,也在这长安数万百姓众目睽睽之下,一下下颤抖起来。 在这一刻,长安城内,人神共哀; 在这一刻,长安上空,只被一阵此起彼伏的哭嚎声所占据。 在这一个,一位肉体凡胎的封建皇帝,成为了千万人心中的神明! 而这个成为神明的皇帝,当然不是此刻,于北阙上垂泪啜泣的天子启······· 过了许久,许久;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