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帝王,为九五之至尊,他不对外表露自己的情感,但是这不意味着他没有七情六欲。 这老者说的话,好比一支支利箭,精准而又狠厉地射中了嬴政的心脏。 “拉出去!”嬴政额头上生出数道纹路。 等到这个人被处决,嬴政也就渐渐地消了气。 他躺在座椅上,长长地舒了口气。 只是看着宦侍们不断地清洗擦拭地上的尿液,赵高却疑窦丛生。 这么硬气的人,这么爽快的人。 连死亡都不害怕,按道理说,他没必要署名太学,更加没有必要在太子搜查真凶时一言不发啊。 听说太子派去虎贲卫,可是搜查了好几天都没有眉目。 忽然间却又拎出来这么一个老头子。 赵高倍感怀疑,不仅如此,就是信也感觉这里头大有蹊跷。 二人都开始暗地里私下调查。 至于朝中的大臣们,尤其是三公九卿,他们各有手段,各有眼线。 也开始调查这件事。 一些真相浮出水面的同时,也让众人看到了扶苏在朝中的声望。 信了解了大致情况后,便心不在焉起来。 这个时候扶苏的宫殿里,原先的史官忽然告老退休。 那老者对着扶苏磕磕绊绊说了很多乞求的话,无非是担心自己的身子骨受不了那样的路程颠簸,还要上海航行,这会让他死在半路上。 扶苏望着老者,心里颇为厌烦。 这老家伙,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内幕,吓得想要离开恒阳宫。 看他委屈求走,扶苏也就不留。 扶苏只能派陈平去尚书台禀明情况,让他们再选一个新史官来。 信看着这刚过五十的老者,其慧眼如炬。 老者望着信,又把给扶苏说的话再说了一遍。总之他是不敢继续在恒阳宫里待了。 大热的天,老者不住地擦汗。还拿起片牍给自己扇风,就差躺在地上‘打滚撒泼’了。 信则很为难,“尊驾学贯古今,刚正不阿。曾经是皇帝陛下亲自点名伴驾太子的人,如今忽然递上辞呈。可是您老也得告诉我一声,谁可以做继任者啊,太子乃储君,国之重器也。岂可一日无有辅佐呢。必须要有新的得力一点的史官才能行。” 信其实来回经历了扶苏和嬴政。 他已经开始明白了,身怀利器,杀心自起。 如果太子未来没有贤良刚正之臣辅佐,又或者自己自持手中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。 恐怕也会变得和如今的陛下一样。 当一个拥有权力后,他势必被权力所腐蚀。 这尊者望着信,看他一副就像是老妈子一样对扶苏的未来忧心忡忡,就告诉他说。 “这天底下,最好的史官绝对不是听话的史官,更加不是怕死的史官。书读的多不多,也许没有那么重要;性格刚正与否,也不一定就能起到矫正太子的作用。” “素来天下人都认为,史官必定得是当世最博学的存在,他们必须具备天地古今万物之事的知识储备。” “我看这倒是其次,真正的史官,全在乎有没有良心。” 信听了,对着这尊者作揖。 “今日一番教诲,信幡然醒悟。只是这一时半会,我倒也不知道去哪里为太子寻找合适的人替代少内史之职呢。” 尊者考虑再三,捋须缓缓道,“我认识骊山脚下一个小将,他喜好读书,心底却十分耿直。写的一手好字。” “他年少曾在巴蜀一带求学。年纪轻轻,虽然是个武将,可是喜欢读史书,对儒家、墨家、名家、阴阳家、法家,皆有所涉猎。” 信双目燃起,“哦。咸阳城中,竟然还有这等人物,只是为何我没有听说过呢。” 尊者捋须笑笑,“他心在学上,又不喜欢靠着才华出来争名夺利。自然不会出名。” “还请尊者点出他的姓名吧。若是有这样的人,若能秉笔直书,势必能够成就太子。” 司马谈好奇,问信说,“尚书令对太子,这关乎也真是异乎寻常啊。” 信合上竹简,“我曾经亲眼看到一个我敬重的人走向泥潭,陷入其中不可自拔。不想再看到第二个。何况,太子算是我的老师、朋友、听者。” 老者不住地捋须,“那可真是感情深笃啊。” “那人的姓名是?” “我告诉了你,你可以定要亲自登门去请他。他乃名将之后,甚为高傲。气性极大。好批评时事,非一般人可以驾驭。” “我明白了。” 这尊者慢慢地在信面前的纸上写了三个字。 信看到这个名字,不由得大笑,“原来是他啊!” “名将之后,身享爵位,岂肯轻易下之,为少内史啊?” 信笑道,“良禽择木而栖。” 随后信尽快处理完老者的辞职审批,剩下就让其他小吏去办流程了。 而另一边,信今天的所作所为,也被告知了赵高。 赵高连连道,“好啊好啊,我就知道他是两头通吃。之前嫌太子不好,今天又嫌弃陛下有过。” 【两头通吃,《战国策》书里记下来一个小故事,一个小谋士名叫苏子,在东周西周两国间为水的事情游说,讨得两边君王欢心,从而两边都得好处费。于是有了两头通吃的说法。】 “这可怪不得我了。” 赵高一心想要恢复往日的荣光,这林信就是极大的阻碍。 “只是他和太子感情很好,废了他,岂不是得罪太子啊?”赵成有些害怕。 赵高望着赵成,神色阴冷,“谁说我要亲自动手了?” 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,都不是他让他实现夙愿的人,那他只能自己夺取机会了。 “你找个机会,偷偷派人告诉太子殿下,就说陛下已经察觉到了太学上书的猫腻。让太子在东巡的路上,可要小心啊。”赵高嘴角浮现渗人的笑。 “好。”赵成得令,速速就去办了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