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嬴政也忘记了自己在皇后的殿里待了多久。
等到嬴政再一次走出来后,他已经恢复如常。又是往昔那般神采,双目好似鹰视,十分具有侵略性,霸气侧漏。
那种气势,就是天神降世一般。
左右宫人见了,只有连连后退的份。
冯去疾姗姗来迟,作为百官之首,齐齐劝告皇帝节哀。
嬴政只是象征性地接见了臣子,随后把这件事交给了宗正打理。
众臣大都在门外站了一个上午,中午又顶着大太阳一起徒步回家。
一边走,还要一边说几句皇后‘美德’,痛惜之类的字眼。
每个人看起来都面色沉重。
咸阳城里不由得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氛围。
但是冯去疾却留在宫中,皇帝没有命令他,但是他得在这个时候陪着皇帝。
嬴政躲在章台宫里,久久不肯出来。
冯去疾就在殿门外等待。
这个时候,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在外面陪着皇帝。
纵使嬴政再至高无上,在凡间他也是人,有七情六欲。对皇后的情义,大臣们都看在眼里。这个时候皇后走了,对嬴政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。
只是这么久了,冯去疾始终没看见太子。
在殿外忍着大太阳晒,身为丞相还不能眯眼,更加不能做出痛苦的神色,否则就是殿前失仪。
冯去疾躬身站立,好似鬼树,笔挺俏立。
周围的朗卫看到冯去疾,都不得不心生佩服。
只是站在宫门口陪着嬴政一起难过的冯去疾,却在长长的日影下想到半夜里一件事。
冯去疾半夜就接到皇后驾崩的消息了,但是他一直在家磨叽,他打算天亮后再出发。
出发前,老夫老妻进行了一次意味深长的对话。
“哎呦,这接下来一个月又有的忙了。”冯去疾坐在榻上,迟迟不肯行动。
冯去疾妻子披上衣服,坐在床榻上说,“皇后素来体弱,能够坚持到今日,还能是为了谁呢。外人都在报丧,我却觉得,皇后走了倒也是好事。”
“你这妇人,这种话心里想想就是了。怎么能说出来!”
冯妻道,“说说而已,现在大家都应该忙着去王宫里吊丧,谁有空在乎咱们家啊。说起来,皇后崩逝了,我倒是极为担心我的女儿。”
冯去疾皱眉,看到天边露出鱼肚白,他准备往宫里去了,“有她什么事?”
“难道你不知道吗?母亲死了,家就没了。以皇帝陛下的个性,太子激进的主张,若非有皇后在宫中平衡,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历史假话。还什么千古一父子,史官可真会吹嘘。”
“一旦皇后崩逝了,太子和陛下那个家就散了。你觉得以后太子的日子会好过?”
“这太子的日子不好过,我女儿难道能从中幸免吗?”
“从绾绾被选定成为太子妻,我就担心。太子未来可是要做皇帝的人,这日后风风雨雨可太多了。”
“我一个妇人都知道,父死子继时,亲戚朋友前来吊唁,哪个不是趁火打劫、拎东西、钻库房。何况君王相继呢。”
“弄得不好,我这个宝贝女儿……我都没法往下说。”
冯妻不敢想象,她年轻时可是听说过咸阳宫里多次政变流血的。
每次政变流血,总会延伸到宫外。
士兵驱车而来,抓不到犯罪的男人,就只会把无辜的妻女老小给一并连坐了。
冯妻搓着白线灯芯,对着浓重的黑夜说着。
当刺眼的日光烧的冯去疾脖颈处发烫,他回过神来。
其实,比起自己的妻子担心的事情来说,冯去疾更担心的是,他这个丞相完全没有办法钳制皇帝。
一旦皇后走了,皇帝陛下将彻底无人劝佐。
在这个世界上,有几个人说的话能够让皇帝听进去呢。
冯去疾非常担心,皇后一走,这皇帝陛下怕是再无约束,行事将更为疯狂。
――
章台殿内,赵高十分小心谨慎地侯在一边。
他大气不敢出一声。
只让嬴政一个人躺在座椅上,尽情地思念、后悔、悲伤、麻木……
到了快申时,赵高缓缓道,“陛下,要不吃点东西?”
嬴政不说话。
“总得喝点水吧?”赵高端了参茶送过去。
嬴政望着参茶,想到以前皇后说的话,吃饭饮食太过大补,反而会掏空身体。
嬴政想着,便把参茶一口气全喝完。
赵高看着嬴政神情,恨不得喝毒药一块儿下去。
赵高又道,“陛下,丞相在门外等了三个时辰了。”
【古代三个时辰,等于六个小时。】
酷夏里三个时辰,足以把人晒得皮焦肉黄了。
嬴政望着外面的阳光,“传丞相进来吧。”
冯去疾走进大殿时,整个人已经被晒得脸色又红又黑。
嬴政望着冯去疾,拿起一边水盆里的手帕,擦了擦自己一整天没有洗过的手。
随后赵高给侍女使眼色,立刻给嬴政梳洗。
他们的皇帝陛下,到现在都没把头发用发冠束起来。
在侍女的服侍下,嬴政倒也没有反抗。
“给丞相上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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