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枫林浸染,万山红遍。
只是在万水千水,高低起伏之间,十多条宽阔笔直驰道以咸阳为中心,辐射四方。
秋雨连绵,道路上十分泥泞。
这几天的驰道上,满满当当的都是车辙印和马蹄痕。
战场上的斥候们,现在争先恐后抢着要做邮人。
秦汉时期的邮,设置在交通要道,只负责传递制书、急书等重要官府文书。
邮人由邮所在乡的长官从当地平民中选用,并报请县令或县尉批准。
每一邮的邮人数量、邮与邮之间的距离等,都有具体规定。
不过,现在去争抢这个差事,好像有点晚了啊。
有识之士早在五年前就来转职抢这个差事了。
太平的时代一旦到来,如何营生就是人们心头的大事。
邮人在马上插上令旗,在箱子上刻上官府极好,标明情况紧急与否。
邮人们大张旗鼓,就是山林里的盗贼,也不会去抢夺。有时候绿林好汉,比官差们讲义气多了。他们比官府都要懂得如何区分邮送的文书急件轻重缓急,随之有所取舍。
黥布返回了荆地,去了九江郡,他带着他的弟兄们,在山林间游荡。
看到最近邮人一天快马加鞭送三回信,黥布感到有些奇怪,就让人入城打听,到底最近发生了什么事。
“老大,秦始皇禅让皇帝位给太子扶苏了,现在是二世称帝了。”
黥布正闭着眼,手里搓着两个抢劫来的铜丸活动手指,听到这个消息,他的身子僵了一下。
“二世称帝了。”
黥布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。
“我过去在咸阳的时候听说,恒阳君这人,想要在天下推行仁义的政策,他偏向儒家、墨家的学说,认为庶民不是愚蠢的家伙,应该让他们读书识字。”
“不知道这个人继位之后,表现怎么样?”
黥布的追随者一听,两眼瞪得像铜铃,“他上来就恢复了谥法,还说从今以后,改天下民众‘黔首’称号为‘百姓’。”
黥布手里的两只铜丸,忽然间停了下来。
他脸上被用尖锥子刺过的地方,新长出来的肉像是一条条肿大的蛆一样,布在他的脸上。
眉头一皱,面容有些骇人。
“百姓……恢复谥法。”
黥布的眼珠快速地转动,手里的铜丸又开始在手心里飞速的旋转起来。
“走,看看去。”
黥布起身。
“入城怕是有危险啊?”
“笨蛋!庶人要是知道这件事,所有人都会出来。大家都会出来,监门就会目不暇接。我们就可以轻轻松松混进去。”
“唉,对啊。老大真聪明。”
黥布赶着去看告示。
项氏一族的子弟们,正在九江会稽郡啊。
称呼黔首为百姓,在这个历史上秦末时期,贵族和庶民的身份之别,一直是压在天下庶人心头的大山。压了几千年了!
忽然间,来了这么个小白脸,把庶民的称号从黔首改成‘百姓’。
那一刻起,扶苏就是庶人心目中的光!
一时间,人人为此事奔走相告。
上一次庶民们这么高兴,还是扶苏的父亲嬴政剿灭了燕国和齐国,宣布天下一统,统一度量衡的时候。
会稽城内,大街小巷上,柳树旁边堆着好几堆车轮。有的车轮大,有的车轮小。还有不少方升,有的大,有的小。
每一个废弃的工具背后,都承载着一个家庭的喜怒哀乐,官与民之间矛盾纠纷。
但是,这些工具,最终成为了历史。
秦始皇想要打造的标准度量衡,最终是失败了。最伟大的理论,也拗不过各地百姓们参差不齐的生活环境实际状况。
项梁拉着已经和他长得一样高的少年,在告示栏前观望。
项羽读着这上面的文字,大庭广众之下道,“花里胡哨,他就爱搞这些没用的。”
不止项梁望着项羽,群众们也都回头望着这少年,一位年长的婶子露出和蔼的笑容,“年轻人,不能这样说话啊。虽然只是个称呼,可是我们听着心里舒服啊。”
项羽是个贵族,即便是落魄的贵族,那也是贵族。
家族的荣耀传承了近乎数百年,也将高人一等的骄傲深深地烙印在这个少年的骨子里。
他自然不会理解庶人的喜悦。
项羽惊讶地望着这个婶子。
过去可没有庶人敢随意地这么对他说话。
项羽,在历史上他是个豪迈的英雄,英勇无畏。但是在民众眼中,他只是个不懂得变通的贵族。
这才是历史上项羽失败的根本原因。
项梁望着围着告示看的庶人越来越多,心里忍不住生起对秦二世的敬佩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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