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钟声-《钢铁火药和施法者温特斯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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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哎呀!您想哪里去啦?不会的!”温特斯使劲给沃辛顿拍打后背。

    “那你要干嘛?”沃辛顿胆子大了起来:“要杀要放,给个准话!”

    “军官是珍贵的战争资源,我怎么会随便杀您呢?”温特斯微笑道:“您就跟我回铁峰郡,学编筐去吧。”

    将嘴里塞着破布团的学长绑上马背,温特斯吹了声口哨。

    正在休息的骑兵们纷纷起身,一言不发地跨上马背。

    “俘虏都留在这里,咱们也该走了。”温特斯纵声大笑:“我猜,那位盖萨上校这会应该在往安雅河赶,想在河岸堵住咱们呢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温特斯猜得没错,盖萨上校确实正在赶往安雅河。

    盖萨想得很清楚,不管蒙塔涅部如何化整为零,最终都要回铁峰郡。

    要回铁峰郡,就要渡过安雅河。

    但是铁峰郡和白山郡交界的河段宽达一百五十余公里。

    盖萨的部队半数正在追击敌军,他手上只剩千余人,根本无力控制如此宽阔的河岸线。

    所以盖萨命令沿河各村镇民兵严密巡查安雅河,他则率部去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地方——漫云谷。

    准确来说,是漫云谷的对岸。

    因为第二座浮桥在白山郡部队过河之后,就被盖萨下令拆除,目的是防止蒙塔涅部再次利用浮桥过河。

    当盖萨在安雅河东岸苦苦等待的时候,温特斯已从上游悄然渡河,并顺路拜访了漫云谷。

    到漫云谷之后,温特斯照旧召集镇上父老到广场开会。

    首先,温特斯向漫云谷镇民声明权利。

    简单来说就是告诉大家:漫云谷这块地方,以后还是热沃丹说得算。

    然后,温特斯照价赔偿漫云桥——当然,用得是从白山郡各镇公库抢来的钱。

    效忠热沃丹还是效忠鸢花堡,漫云谷的镇民并不是很介意。

    而漫云桥被焚毁可是他们的切肤之痛,得知蒙塔涅驻镇官将当场赔偿漫云桥,漫云谷镇民欢喜若狂。

    教堂钟楼连响十二声,以示庆贺。

    不过温特斯也告诫漫云谷镇长:虽然钱赔给镇民,但是桥不能重建;如果重建,他就会再派人来烧;下一次,可就没有赔偿了。

    漫云谷镇长赌咒发誓,绝对不会拿这笔钱去修桥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大家不方便,忍一忍,先用这笔钱造些渡船。”温特斯拍了拍镇长肩膀:“等条件允许,我亲自来为你们造一座桥,不收钱。”

    漫云古镇长受宠若惊,连连点头。

    解决漫云谷的问题,温特斯命部下收拾行装,他要连夜赶回热沃丹——他竟有些“想家”。

    夏尔跑过来,面色古怪地报告:“有人要见您?”

    “说吧。”温特斯叹了口气:“又是哪位要打官司?又是哪位要请愿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温特斯成为漫云谷名义上的主人,名义上的义务也落在他肩上。

    热沃丹巡回法庭随着旧驻屯所一齐退出舞台,温特斯不得不亲自为漫云谷裁定三起民事诉讼。

    镇上比较有名望的绅士还联名向他请愿,请求尽快恢复热沃丹巡回法庭的运作。

    虽然琐碎政务令温特斯疲倦,但他的心情却倍感舒畅。

    这一战,他赢了。

    他为新生的铁峰郡政权赢得了活下去的权利,至于其他问题,都可以慢慢解决。

    比如……鸡毛蒜皮的诉讼和纷至沓来的请愿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夏尔露齿大笑:“不是漫云谷的人要见您……是河对岸的……”

    安雅河西岸,盖萨上校终于同他的对手面对面相见。

    盖萨只带两人,乘坐小船来到西岸。

    “叛军首领”同样只带着两人。

    盖萨仔细打量着对方——面前的男子很年轻,身体内蕴藏着旺盛的生命力;

    与其说是英俊,倒不如说有一种不同于英俊的魅力;

    虽然穿着便服,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军人;

    马鞍的左侧挂着一柄马刀;

    右侧则挂着一支手杖,杖头是骏马的身姿。

    “你就是温特斯·蒙塔涅?”盖萨上校眉梢微微扬起,笑着问。

    “是我。”面前的年轻男子温和地笑着,他反问:“您是盖萨·阿多尼斯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盖萨骄傲地挺直腰板。

    面前的年轻男子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,他努力想忍,但无论如何忍不住。

    盖萨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,委屈地说:“你别看我现在长这副模样,我以前也是长得很英俊的!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。”年轻男子连连道歉。

    肃杀的空气被笑声冲淡,谈话氛围倒像是两位校友在路上相遇,随口聊天。

    “您要见我?”年轻男子问:“有什么事情吗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事情。就是心里好奇,忍不住想见见把我耍得团团转的后辈。”盖萨哂笑道:“唉,一代后浪推前浪,当真不得了。”

    年轻男子轻轻颔首,没有接话。

    “其实我还担心,你万一是个煞星,直接把我弄死怎么办?”盖萨上校咂嘴道:“不过我也活够本啦,不见一面,就算能再活三十年也不甘心。”

    “暂时结束了,血已经流得够多。”年轻男子平静地说:“今天不需要再流血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?”

    “想过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不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盖萨上校哈哈大笑:“听你的意思,热沃丹那边已经分出胜负了呗?”

    年轻男子微微点头。

    盖萨上校叹了口气,又略带好奇地问:“你的骑队,是由安德烈亚·切利尼指挥吧?”

    年轻男子再次微微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谁在指挥热沃丹的部队?”

    年轻男子微笑着,没有任何表示。

    “理查德·梅森,杰拉德的巴德。”盖萨咀嚼着这两个名字,摇头苦笑:“后生可畏……后生可畏啊!”

    年轻男子还是微笑着。

    “好啦,心满意足,我要走了。容我问一个私人问题。”盖萨上校指着年轻男子的手杖,问:“怎么?腿上有伤吗?”

    温特斯在这场谈话中第一次被问得愣住。

    他现在不需要手杖也能正常行走,但他还是随身带着这柄手杖,就像强运还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“感谢关心。”温特斯轻轻点头:“有一点小伤。”

    “马压得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有类似的伤。”盖萨上校叹了口气:“夏天还好过,冬天才叫难熬。要是酸痒难受,就泡在热水里,能缓解不少。”

    温特斯没有说话,他缓缓抬手,敬礼。

    盖萨抬手还礼,他笑着说:“要是哪天不打仗,你来鸢花堡,我带你泡泡热水澡,舒服着呢。”

    温特斯笑着点头。

    盖萨潇洒一摆手:“走啦!”

    船被撑离岸边,缓缓向着对岸漂去。

    温特斯目送这位初次见面、却又似老友般的敌人,直至船上的人影小到看不清面目,也打马离去。

    河岸又恢复宁静,安雅河依旧在静静流淌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两天后,鸢花堡。

    “什么?南山镇军马场被抄了?”盖萨·阿多尼斯拍案而起,左颊的伤疤几乎快要变成紫色,他仰天大吼、悲愤至极:“敢抢我的马?!蒙塔涅小儿!老夫与你势不两立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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