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一章 虚情假意-《厌春宫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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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令他不忍回想的那日,便是祖父定国公和父亲的尸首千里迢迢从边关运回来,身上遍体鳞伤,血液凝结成块,其上裹着沙尘。
分明是为国战死沙场,可人闭了眼,什么都辩解不出来,任由先帝亲军冲破了府邸,他年纪小,缩着身子躲在后院角落破旧的木箱里,听了一整夜凄厉的惨叫声,第二日天光乍破,他狼狈逃出来,一路上不知经受了多少磨难,才拜到师傅门下。Z.br>
而那所谓的师傅,便是先帝眼前大太监无数干儿子的一员。
起初师傅愿意收留他,不过是见他容颜俊美,耐着性子养了三年,直到按捺不住向他伸出魔爪,他再也忍不下去,举刀了结了师傅的性命,随即借着师傅的门路,蒙混过宫中招揽太监的宦官,在这宫里一待便是十几年。
在宫里,更是血雨
腥风,与他共事的那些人,命/根子都可以不要,做事自然也不择手段。还未等他摸爬滚打到高位,先帝却先一步薨了。
然而,仇恨的种子埋在心底太深,先帝这条命并不能令他的痛苦消减半分,他身上背负着满门的血债,不仅要魏景这个昏君父债子偿,更要拉着整个齐国,一并为父母亲陪葬。
「掌印大人,这边请。」一旁走来的小太监满脸堆笑,引着他回司礼监去。
「咱家是来的不巧,」阙清唇角微不可见地挑了起来,仰头望着四四方方的宫墙。
「改日再来。」他轻轻叹息道。
诏狱手段多如牛毛,此事涉及皇帝安危,审问很快,到了傍晚便有染着血手印的折子呈上去。
「天晟教……」魏景口中琢磨着这几个字,眉头拧出深深的沟壑。
他放下手中的折子,直视着战战兢兢的小福子,质问道:「天晟教前阵子不是已剿灭了吗?这民间的组织,怎得有门路到皇宫里来,还到了朕的跟前!」
「皇上,奴才真的不知啊——」小福子胳膊颤抖着,急得几乎要哭出来。
那时他忧心着魏景的几声咳嗽,前来递茶水的太监又低着头,连脸都看不清,这一时的疏忽,却引火烧身,如今他怎么都洗脱不干净。
魏景一言不发,眼中满是戾气和浓浓的怀疑。过了好一会儿,才说道:「真相如何,朕自会查明。」
他叹了口气,似乎回忆着从前:「你是先皇后的人,朕本是十分信任你……」
话说到此处,戛然而止。小福子陪着笑脸,却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「从前处理天晟教的人,是质子?」魏景缓缓捻着手中的佛珠,若有所思。
那质子如今的动静十分奇怪,虽拿不到把柄,但仅凭着一个帝王的直觉,便能隐约嗅出其中不同寻常的气息。
可魏璇素来办事是干净利落,当初闹得轰轰烈烈的天晟教在他手下不过数月便偃旗息鼓,此后几番征战都立下显赫功劳,魏景如今也拿不准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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